独立导演走红80岁奥斯卡

　　

《老无所依》导演乔尔·科恩（右）、伊森·科恩（左）兄弟手持“小金人”与颁奖嘉宾马丁·斯科塞斯合影电影《老无所依》剧照北京时间1月25日中午，第80届奥斯卡在洛杉矶落下帷幕。8项提名的大热门影片《老无所依》（No Country For Old Men）摘得包括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改编剧本和最佳男配角四项大奖，成为本届奥斯卡的最大赢家。

　　导演科恩兄弟（Ethan and Joel Coen）此前虽然曾经三次获得戛纳最佳导演奖，但他们的唯一一次奥斯卡历史还要追溯到1987年，当年的《冰风暴》（Fargo）同样获得8项提名，但最后只赢得一项最佳原创剧本奖。此次《老无所依》的全面丰收，似乎又一次让人们看到好莱坞自身脱胎换骨的决心。

　　此次颁奖和去年的奥斯卡如出一辙。被誉为好莱坞“无冕之王”的64岁的马丁·斯科塞斯，在先后五次失意奥斯卡后，去年终于凭借警匪片《无间道风云》（The Departed）获得奥斯卡的肯定。同样的8项提名，同样的4座小金人，甚至同样的3个重量级奖项——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改编剧本。

　　从《无间道风云》到《老无所依》，从马丁·斯科塞斯到科恩兄弟，从前因为涉及暴力、性、犯罪、边缘问题而无法登堂入室的独立电影和导演，如今正在被奥斯卡归于旗下。80岁的奥斯卡并不意味着老气横秋的道德教训和保守僵死的电影教条，而是在新陈代谢后变得更加强大，奥斯卡正在树立好莱坞新的电影价值观和评判标准。

　　独立导演登堂入室

　　他很极端，一个纯粹、直白到极致的大恶人。他杀人不眨眼，没有一丝怜悯和迟疑，没有动机，唯一的乐趣是掷硬币决定对方的生死，他没有过去，代表的不是一个个体，而是一种略带夸张的肆意暴力的大环境。同时，他有一个非常非常古怪的发型，即便是他杀人不眨眼，他的发型也会让人笑出来。他的杀人方式也很古怪，始终手提一个形似“灭火器”的罐子，这是他的武器，罐子里不是子弹，而是高压气体，速度很快，破坏力极强。据说这个东西本是用于杀牲口，但杀人似乎也合情理，隐蔽，不留痕迹，声音小，即刻毙命。

　　这个怪诞的杀手角色，在人们的印象里，似乎不可能获得任何奥斯卡关于演技的提名，但他是《老无所依》中最为重要的角色之一。威尼斯影帝、西班牙人贾维尔·巴登（Javier Bardem）不仅凭借这个角色顺利提名奥斯卡最佳男配角，最后还拿到了小金人。“我的发型今天有点难看。”巴登在颁奖礼上说。

　　是的，审美并不是一成不变。也许穿着西装的巴登在颁奖礼上显得英俊很多，但还是有很多人愿意追随电影中那个怪诞可笑的杀手和他的“灭火器”。这个“灭火器”很容易让人想起罗伯特·罗德里格兹（Robert Rodriguez）出道时导演的两部西部片，安东尼·班德拉斯（Antonio Banderas）在片中使用的武器是吉他箱，内藏机枪。毫无疑问，B级电影的影响让罗德里格兹和科恩兄弟对暴力的解构非常相似。

　　《老无所依》片名源自于爱尔兰诗人叶芝1928年的诗作《驶向拜占庭》中的第一句“那是不属于老人的国度”，同名小说的原作者是73岁的麦卡锡（Cormac McCarthy），2007年，对于这个早已成名的老作家来说收获颇丰，不仅《老无所依》这部电影好评不断，他还凭借新作《道路》（The Road）众望所归地摘得了2007年普利策小说奖。

　　这个故事的情节看上去有些老套：20世纪80年代，一个老老实实的退伍军人，无意中发现一堆尸体、一批毒品和200万美元，一时动了贪念，拿了东西就跑。之后，他受到追杀，杀手和他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从白天追到晚上，再从晚上追到白天，一个警察老头为了帮助他，也成为这个游戏的参与者。三个人，在空旷的得克萨斯沙漠上追逐，最后正义和邪恶都被沙漠淹没。

　　但科恩兄弟从来不会让自己的电影俗套而沉闷，《老无所依》自然更加不会如此。除了怪诞的杀手，汤米·李·琼斯（Tommy Lee Jones）扮演的老警察也具有极强的幽默感，科恩兄弟让他的几乎每句对白都带有嘲讽的口气，“幽默是推动影片前进的发动机，影片不只有阴郁黑暗面，重要的一点是，它很滑稽。”汤米·李·琼斯说。

　　好莱坞猛烈的清新之风

　　影片中的幽默有点像教堂或者葬礼上的笑声，也许没有人在结合幽默和黑色环境上比科恩兄弟做得更好。黑色电影、西部片、奇幻片、克林特·伊斯特伍德、斯坦利·库布里克、让·皮埃尔·梅尔维尔（Jean-Pierre Melville）、罗曼·波兰斯基，甚至早期的斯皮尔伯格和马丁·斯科塞斯，这些人们似乎都可以在科恩兄弟的电影中找到对照。当然，《老无所依》也是个复杂的混合体，它糅合了A级电影的野心和B级电影的清新。

　　如今，科恩兄弟20多年的电影生涯，已经树立起一块独立电影的金字招牌，奥斯卡选在适当的时候承认其地位，也是顺应潮流之举。黑色幽默、怪诞、离奇和天马行空的想象力，过去被奥斯卡认为不合逻辑，但现在，它在奥斯卡殿堂里获得了合法席位。

　　本届奥斯卡获得3项提名的黑色歌舞片《理发师陶德》（Sweeney Todd），讲了一个关于18世纪下半叶伦敦的理发店杀手的故事，也许因为过于黑色，并没有入围最佳影片和最佳导演的争夺，但奥斯卡最后还是用一座“最佳艺术指导”对蒂姆·伯顿（Tim Burton）和约翰尼·戴普（Johnny Depp）的再度合作表示了认可。以阴暗、古怪、奇幻的电影风格著称的伯顿也是如今好莱坞非主流导演的代表，故事片、动画片都获得过奥斯卡的提名，擒获小金人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在好莱坞这股新势力中，还包括沃卓斯基兄弟（The Wachowski Brothers）、巴里·索南菲尔德（Barry Sonnenfeld）、大卫·芬奇(David Fincher)、昆汀·塔伦蒂诺（Quentin Tarantino）以及其“死党”罗伯特·罗德里格兹。

　　1996年，沃卓斯基兄弟拍摄了受科恩兄弟影响明显的处女作《惊世狂花》（Bound），讲述了两个女人和黑道之间争斗的故事，匪夷所思的情节设计和迷乱炫目的后现代表现，比科恩兄弟有过之而无不及。4年后，这对电影天才推出了划时代的科幻三部曲《黑客帝国》（The Matrix）。巴里·索南菲尔德，曾任科恩兄弟的摄影师并深受影响，他导演的两部《黑超特警组》（Men in Black）都获得了极高的评价。这是近年来最优秀的科幻片之一，它令人叫绝地演绎了一种科恩兄弟式的想象与幽默。

　　大卫·芬奇的《七宗罪》（Se7en）、昆汀·塔伦蒂诺的《低俗小说》（Pulp Fiction）和罗伯特·罗德里格兹的《罪恶之城》（Sin City），这些黑色路线的导演和电影正在构成好莱坞新的中坚力量。如今如日中天的乔治·卢卡斯和施蒂芬·斯皮尔伯格也曾经在好莱坞边缘游荡，新旧势力的交替是历史的必然，老谋深算的奥斯卡显然明晰这一点。

　　在以科恩兄弟为代表的新势力身上，仍然具有明显的好莱坞特征：好看、观赏性和娱乐性丝毫不弱于好莱坞出产的商业大片。塔伦蒂诺的《低俗小说》是个很好的例子，这部充满血腥暴力的黑色风格影片，既能在戛纳电影节上击败基耶斯洛夫斯基的《红色》、米哈尔科夫的《毒太阳》和张艺谋的《活着》等大导名作夺走了金棕榈大奖，也能赚得一亿多美元的票房——其成本的数十倍。

　　张艺谋的《英雄》在中国遭受围攻的时候，塔伦蒂诺却在该片美国上映的时候极力推荐，“《英雄》早就应该在美国上映了，它是可以与《阿拉伯的劳伦斯》并论的杰作。”是的，一部在视觉上如此精彩、令人兴奋，可内容上如此空洞、缺乏感情的电影，在塔伦蒂诺的观念里，却并不意味着糟糕。矛盾的《英雄》意味着新鲜、特别、有趣，对于未来的好莱坞和奥斯卡，也许这就是标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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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要奖项获奖名单

　　●最佳电影：《老无所依》

　　●最佳导演：科恩兄弟（《老无所依》）

　　●最佳男主角：丹尼尔·戴·刘易斯（《血色黑金》）

　　●最佳女主角：玛丽昂·歌迪亚（《玫瑰人生》）

　　●最佳男配角：贾维尔·巴登（《老无所依》）

　　●最佳女配角：蒂尔达·斯温顿（《迈克尔·克莱顿》）

　　●最佳外语片：《伪钞制造者》（奥地利）

　　●最佳摄影：《血色黑金》

　　●最佳化妆：《玫瑰人生》

　　●最佳配乐：《赎罪》

　　●最佳艺术指导：《理发师陶德》

　　●最佳视觉效果奖：《黄金罗盘》

　　●最佳原创剧本：《朱诺》

　　●终身成就奖：罗伯特·博伊尔

尹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