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3-264:07:18□本报记者肖可

　　 3月20日，美国微软总部消息，接受微软(中国)有限公司总裁兼总经理高群耀博士递交的辞呈。这位 自上任伊始就引得众目睽睽，尤其在2001年底微软在北京市政府采购中出局之后便一直被流传仕途难保的微软中国总裁正 式作别微软。媒体发布的消息，大都只有短短几十个字，无论其本人还是微软中国公司方面，都对此事保持了低调的态度，而 微软中国公关部则以没有高群耀的消息委婉拒绝任何做答。也许我们真的可以用“轻轻地，我走了”来形容他的离去，不过， 联想2000年1月，高群耀知难而进接替微软中国空缺达半年之久的总裁位置时的踌躇满志，高群耀此时的离去或多或少蒙 上了一点并非喜剧的色彩。出师不利？两次大规模政府采购中的失败，是高群耀之所以离职的最流行猜想。早在2001年1 2月底，政府采购中标结果揭晓，高群耀可能离开微软的推测就已经广而传之，而当时的网上甚至有诸如微软出局大快人心的 文章出现，让人不得不怀疑微软在中国的公共关系是否又遇危机。去年12月28日，北京市政府宣布，首次大规模正版软件 采购工作结束，7家国内软件厂商产品中标，一万多套正版软件将被陆续安装到北京市政府部门各单位的电脑系统中。此次采 购包括操作系统、办公软件以及杀毒软件，其中操作系统2801套，办公软件共计11143套，杀毒软件共计13619 套。这次采购工作已经筹备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无论政府还是相关企业都为此采购作了充分的准备工作。耐人寻味的是，此 次采购投标单位共有7家，微软成了惟一淘汰出局的一家。几家欢喜几家愁，中标厂家纷纷举杯庆祝之际，高群耀却不得不代 表微软频频在媒体发言：微软与北京市政府有着非常密切的合作，相当密切。而且在不同层次、不同部门之间都有。微软同政 府关系一如既往。但是不管怎样，不可掩盖的事实是，微软的确丧失了一大机遇，2001年下半年，微软结盟4大国内品牌 机生产厂商，力推WINXP，并据此号称占据了国内60％的市场份额，在此之后，PC品牌机厂商也将受到不小牵连。高 群耀任职微软之后曾经为微软中国定下四个工作方向，其中之一是业务拓展，另一个是要搞好政府关系，得到政府的支持，许 多问题可以迎刃而解。作为一名拥有洛杉矶的MSC／PDA公司亚太市场部经理、业界著名的Au-todesk公司大中 国区总裁工作经历、海归背景的职业经理人，高群耀深知美式商业思维的特色，“老板问你搞定了没有，如果没有，就请出去 ，搞定了再来。”而投资人的要求更简单，更苛刻，那就是“growth，growth，growth”(增长，增长， 增长)。微软在那么大规模的政府采购中失利，很容易说明其四大工作方向中的两项都成效甚微，身为中国市场总裁的高群耀 显然是难逃其责了。都是我的错？在微软中国公司的内部，其内部员工却有别样的说法，据一位微软老员工透露，在他们看来 ，政府采购失利也许只是高群耀离职的表面原因，是大家都能看到的原因罢了。政府采购这么大的事情，失误决不能说是高群 耀一个人的错。作决策的是微软总部，至少是亚太地区，高群耀只不过是中国地区总裁，而且只主管内地部分，在政府采购中 不过是个出场人物而已。我们可以回顾一下当时的情况。作为事实上的标准和通用平台，微软的WINDOWS操作系统平台 和OFFICE办公套件已经占据了大部分的电脑桌面。在北京市的政府采购中，微软最先开出的价格是5000台电脑50 00万元，随后，又报出了万台采购量的具体价格：WINXP每套850元，OFFICEXP价格为2650元，两年后 的升级费用为WINXP475元，OFFICEXP1534元。也就是说，这将是一笔十分庞大的财政支出。为此，国内 一些软件业人士从财政支出、安全问题等各个角度进行论证作出反对。去年12月27日是这次采购行动最后敲定的日子，微 软提出，如果不捆绑OFFICEXP办公套件，则每套WINXP操作系统的价格将由原来的850元涨至1200元，随 后，有关负责采购人员提出，基于实际情况的考虑，希望微软能提供OFFICE2000(OFFICEXP的上一个版本 )，但微软的答复是，OFFICE2000已经停止销售，不过可以通过一个程序将OF-FICEXP降级为OFFIC E2000使用，但必须维持OFFICEXP的价格。在这种情况下，与微软谈判破裂，在采购方案的宣布中，参加投标的 7家企业除微软以外全部中标。事实上，即便高群耀在谈判进入僵局时有心力挽，恐怕也是有心无力。就高群耀所拥有的微软 中国总裁职位而言，虽然风光无限，却也棘手得很。一上任面对的就是近半年的总裁缺席，原高层人物的出走；先是微软的“ 维纳斯”送神计划遭愤怒声讨，“微软霸权”深入中国人心；接着是吴士宏携着她的《逆风飞扬》历数微软的种种不是；接踵 而至的又是微软告亚都，结果“告错对象”，贻笑大方。微软与中国的关系降到了历史最低点。与此同时，盗版问题一如既往 困惑微软，在微软中国总部，北京海淀区希格玛大厦，不到十分钟路程之外的中关村十块钱可以买到不少微软产品的盗版。在 高群耀任职的第一年，销售额达到了上任之前的2.5倍，但是基数太低，具体销售数额仍然难以见人。不过如果把这些长期 以来遗留下来的问题都归咎于高群耀，实在是有点委屈他。毕竟，当年高群耀顶着朋友对他3S(STUPID，SILLY ，STUBBORN，愚笨，愚蠢，固执)的嘲弄走马上任，还是需要一定勇气的。文化冲突的必然？2001年上任的现任 亚太区总裁是台湾淡大电算系毕业，1992年5月加入台湾微软的台湾人黄存义；即将继任的中国区总裁虽然还未亮相，但 在微软内部已经有这样的传言，一位在投资行业颇有名气的香港人很可能接任这一职位。在微软内部，文化冲突一直被视为难 解的结。微软一直在致力于本土化，文化的融合，台湾人、香港人、内地人，可谓文化大杂烩。微软的员工们对此却有置疑， 虽然同为中国人，三地的文化有较大差异，做事方式，待人态度都有差异，磨合起来有困难，更何况与微软总部的老外们交流 。与自己相同文化背景的人共事相对要轻松的多。由于文化差异的原因，外籍管理者天然地对本土员工有一种不信任之感，一 半原因是因为在沟通上存在障碍———不是会讲英语就能够良好沟通的，没有共同的生活背景，在经营管理的深层次上也无法 沟通，这是文化差异使然。也正因为此，不难发现，在比较有名气的外企中，真正的高级管理人员往往由香港和台湾人担任， 即使是他们想再往上晋升也很困难，更遑论本土员工了。几年前，吴士宏在《逆风飞扬》里讲述中国雇员在跨国公司中的困惑 ，虽然其中不乏过激的民族情绪，至少有一点可以证明，文化差异以及由此带来的工作经营思路的差异已经是跨国公司中普遍 存在的问题。据介绍，微软在中国的战略包括产品价格策略具体运作方式由微软在中国的主管决定，这就面临一个微软全球战 略与中国地区战略结合的问题。如果市场策略与现实发生矛盾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很容易想像。估计微软方面对高群耀的业绩 不甚满意，而高也有很多自己的想法，难以得到充分实现。比如，高曾称WindowsXP是自Windows95以来最 具革命性的操作系统，能够帮助正处于低谷中的软件业再现辉煌，但是否能够真正赢得中国用户市场和为相关行业带来市场新 空间，却还面临很多问题。在微软中国公司做总经理不到半年时间的时候，高群耀接受记者采访时曾经坦陈工作的困难，而挑 战性之一就是，必须与总部进行交流，微软全球发展战略中，哪些适合中国，哪些不适合，要得到总部的信任和支持，需要做 工作。不知此时的高群耀与总部方面的交流是否有了偏差呢？谁能领跑微软中国？从杜家滨、吴士宏到高群耀，谁能担当起领 跑微软中国这样一个重任呢？从1999年开始，微软似乎就没能逃脱国人的热烈关注，无奈的是，这关注中更多的是出于民 族情绪的纠结。也正因为这样，微软在中国的公众形象，与业界、政府、公众的交流沟通是高群耀上任之初就定下的目标。高 群耀也的的确确是一直致力于与政府高层的交往。微软在这两年也一直小心翼翼地避免触及民族情结的事情出现。但这显然还 是不够，微软中国公司80％的增长率在亚太区排名第二，但微软在中国的营业额却是微软65个海外子公司中最小的之一， 甚至还比不过每年PC销量只有40万台的阿根廷；中国的PC销量是全球第六。而这次政府采购中微软又不幸出局。企业终 极目标是盈利，不管高群耀的离职是否有其它无法深究的原因，高群耀所创下的业绩的确是不够说服力。对于微软这么一个雄 心勃勃的跨国企业而言，其心目中的目标实在是太多太多。就在3月21日，微软公司大中华区总裁黄存义表示，微软正在考 虑是否在中国市场上推出与在美国和其他国家市场上相同的互联网接入服务，而此前微软的主要竞争对手AOL公司已经在中 国组建了一家互联网服务合资公司，微软与AOL之间的战火又将蔓延到新的战场。微软中国公司无疑要为此举作出充分准备 。微软还要继续推广WindowsXP；要用50亿美元的科研投入创造更多财富；要继续中国市场上的打击盗版工作。微 软想做的事情真是太多太多，不知哪位领跑者能为自己的政绩写上光彩一笔，也为微软中国写下光辉一笔呢？高群耀档案工程 博士，曾就读于哈尔滨工业大学；后赴美，先后获得美国加州大学工程硕士学位和博士学位。曾任Autodesk公司大中 国区总裁。2000年1月出任微软(中国)有限公司总经理，全面负责微软在中国的发展战略、市场、销售、技术支持和业 务运营等业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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