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四鴒
世界书展主席联合会现任主席、法兰克福书展前主席卫浩世(Peter Weidhaas)曾说,一个成功的书展,除了经济效益之外,还会有巨大的文化形象与影响。1976年,法兰克福国际书展开始设立主宾国,可在书展上集中展示主宾国的文化特色,曾作为工业博览会一部分的国际书展更具有了文化交流的性质,这种做法也被其他一些国际书展所跟随。
今年,中国首次作为主宾国出现在BEA(美国书展)上,在两千多平方米的展台上,展示了近万种中国图书与各种中国文化。不过作为中国人,主宾国展区之外的美国文化更吸引我。“BookGrabbr”是一款帮助作者和出版商展示他们的作品、寻找他们读者的APP。 在2015年BEA上,这家成立才两天的公司以其现代新颖的展台吸引了不少眼光。年轻帅气的Joel Dunham有着十年的传统出版经验,在他的带领下,他的团体在展台上不停地向读者和出版商解释他们的产品。
自20世纪90年代开始,BEA一直便是新兴书业技术的展览舞台。1993年,电子出版物首次亮相在法兰克福书展上。1998年,世界上第一台电子阅读器“火箭书”(Rocket-Book)出现在美国,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如今已经对传统出版造成巨大冲击的电子出版和电子阅读出现在国际书展上,成为此后国际书展的一大主题,谁能预测,十多年后,这家小小的公司会对未来出版有什么改变呢?
与新生的BookGrabb同一展区的,还有传统的美国各种作家协会组织,如恐怖小说作家协会、浪漫小说作家协会、神秘小说作家协会、妇女小说作家协会等,任何类型小说都能在这里找到自己的组织。一位作者一堆签赠的书,几乎便是他们的所有场景。在隔壁的一个展区,树立起的红牌子像一片红色的小树林,每一个牌子上都写着一位作家的名字,而作家本人就站立在牌子下,几平方尺的小展台上放着他们自己的书。这便是大名鼎鼎“作者市场(author market)”区。这个展区是专门提供给新出道作家的,这些新作家往往亲自上阵,向读者和出版社展示他们的书。看到他们脸上的笑容,谁又敢说传统出版会消失呢?
这便是BEA,如同美国一样,你很难用一个词,而必须用一对反义词同时来形容的BEA和美国:传统与现代、浪漫与务实、严肃与轻松、保守与自由等等。
首先,还是得先为BEA 正名一下,不知为何今年的媒体报道中,中文大多被翻译为“纽约书展”,实际上按英文BookExpo America,正确的译法应该是“美国图书博览会”,或是“美国书展”,1947年由美国书商协会创立。1971年之前,其全称是“美国书商协会大会和贸易展(American Booksellers Association Convention and Trade Show ),一般都是在首都华盛顿举行,1990年代之后,举办地点更多是芝加哥和纽约,只有2006年在华盛顿举行,2007年在洛杉矶举行。今年是美国书展连续第七年在纽约举行,明年则将再次到芝加哥举行。
早在公元前530年雅典就出现人类最早的书市,人人都在那里读着荷马的诗——在波普尔看来,人类文明的奇迹至少部分是可以从这里得到解释的。现代意义上的图书博览会则起源于15世纪中期,当时,法兰克福附近的约翰?古登堡发明了活版印刷术,并第一次印刷了的《圣经》。印刷术的发明,使得16世纪至17世纪的法兰克福成为德国最重要的图书贸易场所。后来,由于受到皇室严格审查,贸易中心转到了更加自由开放的莱比锡城,一直到二次世界大战后,法兰克福再次成为图书贸易中心。
1949年,第一次现代意义上的图书博览会在法兰克福保罗教堂举行,如今,法兰克福国际书展成为世界最重要的图书交易场所,在书展上达成的版权交易占世界全年版权交易总量的75%以上,以至于流传着一句谚语:“因为人人都去法兰克福,所以人人都去法兰克福(Everybody goes to Frankfurt because everybody goes to Frankfurt)。”如今,除开法兰克福之外,伦敦、巴黎、莫斯科、布鲁塞尔、新加坡、北京、香港、台北等十几个地方每年都定期举行图书博览会。BEA,美国图书博览会或是美国书展,则是全世界最大的英文书籍展示活动,同时也是北美地区最大的图书交易场所。
卫浩世亦曾指出,其实,法兰克福国际书展早已“不是那种由厂商向上门的商人展示自己的产品与售出的传统商展。这种纯粹的交易行为在法兰克福书展上早已转由包罗万象的活动、利益、愿望与需求等,诸如版权交易、附加权利之谈判、市场研究与比较、市场方向之探索、合作、自我宣传、书籍宣传、新的行销方式、人求事与事求人,还有出版社周边产品权等等更多的目的所取代了。”
BEA也是如此,不仅是一场图书与文化的展示,也是一个价值与观念的锦标赛,人人都找得到去BEA的理由:《Damon Suede》是Dreamspin-ner出版社最为推荐的一本小说,这家出版社以经营同性恋小说为其特色;成立于1854年的灯塔出版社依然秉承其独立出版社的传统;稍显宁静的是大学出版社区;礼物出版社则将普通的图书做成各种图书礼物;童书出版社展区更像一个乐园;还有些热闹的展台只能肯定不是在卖书,畅销书永远是书展的热门。后面三个讨论区里,似乎永远坐着三堆人在那里不停地就各种问题进行讨论。不过,所有的这些,BEA都不在意,它所在意的只有一个,那便是参展商的自由表达的声音,因此,在书展看到The ABFE(The American Booksellers for Free Expression美国书商自由表达协会)就一点也不奇怪,这可能是BEA上唯一一个对所有参展商有约束力的组织。
因此,虽然BEA面向的是作家、出版社,书店、图书馆、教师等专业人士,但即便是最普通的读者,也可以轻易找到去BEA的理由:去书展拿免费书,让自己喜爱的作者签名,并合影留念。这几乎是BEA最为吸引人的地方。今年,和往年一样,有着上千家出版社、书商以及相关机构参展,有600多位作家来到书展签名赠书,财大气粗的企鹅兰登书屋,在展台四角,三天安排了近百名作家在那里轮流登场,签名赠书。每天,不止一位读者拖着满满两行李箱的书离去,昂贵的门票总算有所值。要知道,一天有效的门票最低价是104美元,三天有效期的门票从419到209美金不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