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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烟里看克里姆林宫

http://www.sina.com.cn  2010年08月17日 00:01  中国经济周刊

  于海洋

   8月的莫斯科,黑云压城,白日昏同晨夕。一场大火让俄罗斯陷入危机之中。最新数据显示,山林大火已经造成50人死亡,近1800个家庭无家可归,多达64.8万公顷的林地毁于一旦。

  迄今为止,大火毫无束手待缚的迹象,不仅首都莫斯科陷入大火围城之困,连军事基地、军工企业与核设施也处于危险之中。面对自然灾害的威力,俄罗斯该怎么办?俄罗斯政府注定要在大火中接受自然与民意的双重考验。

  毁誉参半的救灾

  俄罗斯森林大火的第一点火星燃自哪里,目前已无法详细考证。但由于大火发生在全球温室效应扩大的背景之下,森林火灾发生频率的激增有其必然性。欧洲委员会监测和信息中心的数据显示,近20年来俄罗斯森林火灾数量的增幅与欧洲其他国家,如葡萄牙、希腊的数据相比,并没有太大差距。因此,不能将大火围城完全归咎于俄罗斯政府的救灾不力。

  但是,俄联邦政府此次大火中的表现又确实有其独特之处。一方面,各级军政机关面对灾难时的迟钝有时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另一方面,国家领导人穿行于火场一线访疾问苦、实地解决困难,深得百姓赞许。这种看似矛盾的表现使各界对俄罗斯联邦政府的表现莫衷一是,毁誉半参。

  俄罗斯今年的极端气候自5月份便征兆明显,气象部门当时已经作出火灾频率增加的判断,林火“遍地开花”的局面则是从6月中旬开始。但直到8月3日浓烟围困莫斯科,俄罗斯救灾部门还没有拿出一份相应的物资设备保障方案。

  目前虽然俄罗斯已经动员了24万余人、2.5万余台机械及10多架灭火飞机和直升机参与灭火,但一是错过了6月底7月初的最佳扑灭时机后,大火已然成了气候,二是专业设备的匮乏现象没有缓解,直升机上悬挂的撒水设备两个月内也没有添购。救灾工作的进度自然难如人愿。

  此外,在此次救灾工作中,不但中央、地方之间联络不畅,中央各救灾相关部门之间也不能及时沟通信息。海军基地连同其中的200架军用飞机一起灰飞烟灭的奇闻就种因于此。基地被殃及时,周边林火已经燃烧有日,关键时刻,基地指挥官竟然不在现场。

  普京的自信

  地方政府火灾之初准备不足、工作不利,联邦政府介入后又协调不畅,各部门自行其是,这样的慌乱,在自然灾难爆发之初确实难以避免,毕竟任何一个政府都不是专门针对危机处理来进行设置和安排的。但像俄罗斯这样大火围困首都、还逼得包括核设施在内的军事部门纷纷转移的也不多见。

  照理说,这样的表现一定会牵连到政府首脑的政治声望。但是,俄罗斯独有的政治文化却给了梅普组合一个展现领导能力的极好舞台。俄罗斯媒体近日突然播发了一段普京总理视察灾区时被灾民指责的视频,在大选前的敏感时期,敢于播发这样的新闻,普京的自信可见一斑。

  烟熏火烤下的俄罗斯百姓其实非常需要梅德韦杰夫和普京两位政治领袖的心理“按摩”。梅德韦杰夫对灰头土脸的俄罗斯军方的辛辣讽刺,普京对救灾不力的基层官员的严厉申斥,包括两位领导人便装素服出入于火场的镇定自若,对于普通百姓而言不啻甘霖。大火见证了联邦政府与地方政府的许多不足,又展现了领导者的个人魅力和亲民爱民之举。一场大火,两个舞台,俄罗斯民族与国家的许多特性可见一斑。

  幅员广袤的俄罗斯土地横跨不同气候带,民族众多而疏离性极强,多元化的国情使中央集权成为维护庞大国家统一的最佳手段,但是多元化又使中央政府无法应付千差万别的地方情况。集中便僵滞,分散便分裂,成为俄罗斯国家治理中的难题。

  俄罗斯联邦建立之初曾经选择了地方分权之路,但中央集权的丧失没有换来国家的迅速发展,反倒培育了地方势力贪婪和分离主义倾向滋生的土壤。叶利钦时代,联邦政府的软弱流毒甚广,让俄罗斯人至今心有余悸。

  今天强有力的普京加上温文尔雅的梅德韦杰夫,是中央集权与稳定的最好象征。在民意的支持下,中央集权传统的复活成为普京时代俄罗斯政治体制变革的主题。通过打击地方势力的分裂主义倾向,虚弱地方政治经济权力,大量在叶利钦时代收归地方的权利重新回到联邦政府手中。

  重建秩序成为普京时代最大的贡献,普京也因此被西方传媒冠之以“新沙皇”的称号。但是,从梅德韦杰夫执政以后,俄罗斯国内外形势的变化包括这次大火,向俄罗斯政府提出这样的疑问:俄罗斯政府的中央集权道路还要走多远?

  俄罗斯式问题

  没有一个政府能够完全预防自然灾害的发生,我们也不能用灾难突发时不可避免的慌乱来苛责一个政府,但是救灾能力确实能够考验政府的抗压水平和治理能力。目前俄罗斯政府所暴露出来的是典型的俄罗斯式的问题:庞大的中央政府、复杂的机构协调与拖沓的官僚主义相互制约,最后使政府丧失了必要的组织性和效率。

  地方政府由于财力物力的局限没能把大火扑灭于萌芽阶段,中央政府虽掌握巨大资源但对火势的评估一再失误,各部门之间又相互推诿敷衍塞责。看似官员无能,背后其实是俄罗斯联邦政府尚未把巨大权力消化吸收。中央的无序、地方的无力相互交织,自然就会呼唤政治强人的出现,以一己之力扭转乾坤。

  梅、普二人的频繁登场,其实是在以个人之力修正体制缺陷,以危机处理替代政府的常态运转。8月4日,普京出现在镜头面前,向受灾群众公布国家在灾后重建过程中准备实施的财产赔偿标准、死难者偿付标准。这样具体的信息,由一位国家领导人在救灾现场向灾民宣布,本身就是不正常的现象。

  国有常制,事有常规,在经历了2002年、2003年西伯利亚森林火灾之后,俄罗斯民政部门难道还没有受灾现场救助和理赔以安抚灾民情绪的相关经验吗?改正用个人能力弥补国家制度的理政方式,其实正是俄罗斯政府未来改革的目标所在。

  俄罗斯政府和政府首脑的关系因此处于一种带有典型俄罗斯特色的“异化”当中:人民与领袖关系紧密,政府反倒成了反面角色。从托尔斯泰到陀思妥耶夫,俄罗斯文学传统中渗透出来的“好沙皇、坏贵族”理念,今天仍然影响深远。

  于海洋

  青年学者,《中国经济周刊》专栏作者,吉林大学行政学院任教。主要研究方向:国际不平等问题研究,国际风险管理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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