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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南模式升级版试验 (2)

  每天下午,老管都要在小区里的老年活动室打发时间。按照往常来说,他总要最后一个才走的,但是今天他却一反常态,匆匆玩了几把就回家去了,因为晚上七点半,电视台又要播他乡亲的节目了。“做了饭喝喝酒,一个人看看电视,我就是想后生之年找个老伴,所以弄到这个地步,现在呢还没有找到,一是穷,第二是长得丑,白被人家看不起。”

  聊起为什么一定要找城里的媳妇,老管说自己现在已经是城里人了,城里人当然要找城里的媳妇。为了证明自己城里人的身份,老管找来了动迁后社区发给他的一大堆证件。“这个是我的医保卡,这个是退休证。”

  老管原本是苏州市车坊地区旺浜村的农民,按照苏州市“统筹城乡发展”,“农民向社区集中”、“工业向园区集中”的整体规划,包括旺浜村在内的8个行政村被合并成了五个社区居委会,5000多户农户,2万多农民集中住进了这个安置房小区,摇身变成了“城里人”,老管也是其中之一。“社会的变迁、变革,是真实的不是假的,我想都没有想到能住这个房子,我以前那个房子里边,出太阳的时候一百个日头,一百个日头,不是一个日头,下雨的时候要一百个窟窿。”

  为了加快苏州市城乡一体化的全面推进,苏州鼓励农民将集体资产所有权、土地承包经营权、宅基地及住房置换成股份合作社股权、城镇保障和住房,实行换股、换保、换房进城。

  在苏州,有越来越多的苏州农民和老管一样变成了城里人,仅2009年就有17万农民实现了身份的转变。

  为了解决农民进城之后养老和看病的问题,苏州市通过财政转移支付的方式,加快城保向农保并轨,新型农村合作医疗向基本医疗保险制度过渡,为进城农民建立起了一套完善的社会保障体系。

  对于这城里人的生活,老管是打心眼里满意。每个月650元的养老金,到月底会按时发到手上;看病只要到社区卫生服务站刷卡就可以了,小病不用花钱,大病的报销比例能够达到80%以上。

  现在唯一让老管感到有些不太适应的,就是每个月杂七杂八的花销有点多。老管是个细心人,自从住进城里以后,每月生活支出的各种票据他都保存了下来。“这个我从2007年搬过来的时候,我把它存起来了,什么都有,银行交的钱啊,交的什么费,还电话费,全部在这里。”

  老管一直念叨,现在每个月光水费、电费、电话费算下来就要600多元,再加上花在自己喜欢的烟、酒上的钱,一个月生活固定支出要有1000多元。光靠650元的养老金,日子过得还是有点吃紧。“又不去偷,又不去抢,哪里来呢?又不去赚钱,对不对?如果去赚钱,我这个月赚了多少钱?现在不去赚钱了,花掉一点就少一点。”

  对于这样的生活,其实老管并不担心,因为他在银行里还有一笔数目可观的存款,足够应付他的日常开销了。

  当时拆迁的时候,村里一次性为管小弟补偿了100平米的安置住宅。老管分别要了60平米和40平米两套房子。考虑到自己是光棍一个,他就把大一点的那一套房子卖掉了,换来了银行里20万元的存款。

  在老管看来,这是他后半辈子生活的依靠,也是这次相亲最大的筹码。“整了四个菜,还要喝点酒,现在条件好了,开心点吧。”“邻居会偶尔过来吗?跟你聊聊,一起吃吃饭。”“谁过来啊?”“邻居啊,朋友啊。”“不会的,现在到了小区里面,没有这种习惯,以前在农村的时候倒是有的。”

  按照网络上流行的说法,“老管喝的不是酒,是寂寞。”老管是真的寂寞,到了晚上,他唯一的伴侣就是电视机,老管说,他几乎能背出一周七天所有电视节目的播出时间。

  但是寂寞却并不是老管讨老伴的唯一原因。“我找个老伴的主要的问题,就是我自己生病了没办法,你生了病,我睡在床上,人家来敲门,我自己爬不起来,这个门人家打不开,不像我们老家的那个门,一踩就开了,那个门没人谁能打得开,打不开,对吧,必须要自己爬起来开,如果我在床上爬不起来,拉屎拉尿,谁来给我弄?”

  老管说,他知道现在许多上了年纪的城里人也都在面对这样的问题。生活变好了,可人和人之间的距离似乎却越来越远。

  节目开始,老管跑进里屋看节目。“太没面子了,真的没面子,对我的影响力太大。”

  这已经是老管第三次在电视上相亲了,俗话说“事不过三”,不过这“三次亲”相下来,老管却越来越失落。

  这是当地电视台提供的关于老管相亲的节目资料。虽然有房有存款,但是这位城里老太太对老管还是不太满意。“找一个相似一点的,差不多的,现实一点。”

  主持人极力想促成这一对姻缘,问女方都有哪些方面不满意,犹豫了半天,人家给出了这样的回答。“还是一个农村一个城里人,都有差距,农村总归脏兮兮什么东西的,城里人总归喜欢在家的时候,有空的时候擦地,擦台子。”

  管小弟说:“反正城里人呢,有几个不配合,生活条件不配,卫生方面不配,还有吃菜方面也不配。”

  正说着,老管的电话响了。

  电话是电视台打来的,说又有了一个新的应征者,按户口来说是个城里人,只不过老家在外地,问老管愿不愿意。

  考虑了一个晚上,这一次老管降低了要求,虽然不是本地人,他也打算见上一面。

  这是一位来自江苏盐城的退休女工人,前两年和前夫离婚了,现在一个人在苏州打工,一心想在苏州安个家。

  也许是因为身高的原因,两个人简单聊了几句就互相告别了,又一次没有成功的相亲,让老管有点失落,每当心情不好的时候,他都要到这里转转,因为这片土地上有他曾经的老家。

  这阵子,老管几乎每隔一两天就要来一趟,因为他听说这里马上就要开发建厂房了,趁着还能大概认出老家模样的时候,自己想再多看两眼。“自己的老家忘不掉的,总过来看一看,虽然没有什么东西,总归自己要留个纪念。”

  老家的土地被成片的厂房环抱着,只剩下出生时就在那里的一棵老槐树和看不清模样的河道,其他一切关于村庄的景象都只在老管的记忆中了。

  看着这遍地的荒草,老管想起了过去的稻田,他蹲下身子,给我们讲起了当年农村生活的不容易。“经常这样子一行一行,都这样子拈过去的,你看这个生活苦不苦。”

  三、落脚还是落户

  随着城乡一体化的推进,有越来越多的农民走进了城市。最近几年,苏州有近100万农民实现了身份的转变和居住地的转移。农民住进了楼房,享受着和城里人一样的社会保障,在这之后,他们常常最关心的就是能否在陌生的城市找到一份适合自己的工作。而他们擅长的往往是和泥土打交道的营生,而且很多人年龄偏大,要想在短时间内解决成千上万进城农民的就业问题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这里是苏州工业园区唯亭镇最大的拆迁安置小区东亭社区。每天早上8点,当地飞跃围巾厂的老板娘陆大菊就会像邮递员一样准时来到这里,小区里十多位上了年纪的老大妈已经推着各式各样三轮车在等她了。

  原来,现在是大妈们“交货”和“收货”的时间。这些三轮车里的东西就是陆大菊工厂里生产的围巾,大妈们从陆大菊手里领取半成品,回家加工好再交还给陆大菊,每个人能根据完成的数量拿到相应的报酬。

  说话间,交活的人又来了。

  这位正和陆大菊讨价还价的老太太名叫俞叶秀。今年63岁,别看年纪有点大,她可算得上是当地围巾加工的一把“好手”,一车子围巾拉回去,常常一天时间就能全部做完。苏州市工业园区东亭社区居民俞叶秀说:“天天来天天拿,天天要来的。”“那做得蛮快的啊。”“恩,快的,我搓一天,一个钟头,搓一百二十的要搓七条围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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