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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兆丰
近日张五常教授发表《救金融之灾有三派之别》阐述其对宏观经济的理解,接着发表《经济学浅而不易》示范经济学的运用技巧。我拜读后感到至少有三个问题。
问题一,张教授认为联储主席伯南克的处理手法完全符合弗里德曼(Milton Friedman)的意图,但货币理论权威安娜·舒瓦茨(Anna Schwartz)则认为伯南克失职。两人评语南辕北辙。读者不应该轻视这位舒瓦茨女士,因为她曾经与弗里德曼合著两大卷的 《美国货币史》(Monetary History of the United States, 1867-1961 ),是公认的货币理论权威。这就令人感到好奇,究竟张教授是否理解弗里德曼的意图。
张五常是这样说的:
(二)货币派。这里的处理手法是大手减利率及放宽银根,是佛利民之见。说实话,这方面目前美国联储主席伯南克做得好,一百分。佛老地下有知,当可告慰矣!
而2008年10月18日《华尔街日报》对安娜·舒瓦茨的题为“伯南克在打的是上一场战斗”的访问则是这样写的:
舒瓦茨女士认为我们的中央银行家和财政部这次又搞错了。“做错了决策的企业应该倒闭,”她直言不讳:“你不应该挽救他们。这个原则一旦确立,我想市场就会承认它的意义。如果错误的决定受到惩罚,正确的决定得到奖励,那么事情就会好办得多,”问题是“这些年来的事情都不是这样处理的。”
在2002年伯南克在庆祝弗里德曼90岁诞辰时致词说:“我要对米尔顿和安娜说:关于大萧条的问题,你们说对了,那是我们的责任。我们很抱歉,但托你们的福,我们不会再做错了。”
“这是他认为联邦储备局值得存在的理由。”她说。他“熟悉历史,他知道过去发生过什么事情。”但可能这恰恰是伯南克先生最大的问题。今天的危机,不是1930年问题的重演,但我们的中央银行却采用了当年应该采用的手法来应对。他们在打的是上一场战斗。安娜女士认为结果就是失败。“我认为他们没有达到他们想要的目的。所以我对现任联邦储备局的领导能力的评判,是他们是失职的。”
读者当然要自行判断。我自己则是赞同舒瓦茨。
我不是说舒瓦茨权威说了就是绝对正确,更不是说我绝对正确。我是说这分歧是一个重要的事情。面对金融危机,许多人指责说那是市场失败;面对那些形形色色的救市方案,有人说弗里德曼在天之灵也会欣慰。是这么回事吗?究竟金融危机是政府失败还是市场失败?究竟那些救市方案是弗里德曼照理会反对的还是赞成的?我们是否需要因为金融危机推倒我们曾经学习和接受的知识体系?这是我们学习经济学的人一向非常执著地探求的问题。
张教授的问题二,是他对传统的费沙理论提出了颠覆性的理解。他这样写道:
我要以《三派之别》一文中说过的一句话来示范上述的浅而不易之见,因为这一句有些读者不明白,顺便解释一下。那是写到“微观派”时,我说“美国要先让物价迅速下降,从而守住人民的实质财富与实质收入会继续下降的劣势,稳定了基础再上升。”何解?回到费沙的方程式吧。财富等于收入除以利率(W=Y/r),调整的机制过程可以很复杂,这里不说。财富(W)一下子暴跌,不回升,收入(Y)与利率(r)一定要调校。市场的利率(不是贴现率)向下调校不易:银行的借与贷皆不易(解释过了),而就是市场利率被政府所迫而下降,借贷难行这利率没有意思。余下来是收入(Y)的向下调校了。所谓收入,其实是物价乘产量(P x Q)。选择物价下降还是产量下降呢?当然选物价下降,因为物价只是交易的媒介,但产量却是人民享用的饭碗。以产量下降调校,苦不堪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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